心向

挖坑不填,千刀万剐

#阁楼女巫

凡是像历史悠久的城堡,难免会有几则传说异闻。比如闹鬼的地窖、花园里的妖精、出没在黑暗中的吸血鬼···……这几年,在红塔的侍女之间,则流传着“钟楼女巫”的传说。

位于红塔最高钟楼上的那个房间,是被国王禁止任何人入内的。有后花园的园丁传言,看见国王的御林铁卫时常登上钟楼,有时甚至是国王本人。曾经有几个侍女溜上钟楼,但她们说辞不一,有人说看见了一位貌若天仙的贵妇人,又有人说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。但她们的下场是无一例外的被国王处死了。从此,没有人再敢踏足钟楼,只是说钟楼里一定关着一个异常凶狠的女巫,她能常生不老,刀枪水火杀不死她,于是国王只能把她用锁链永远困在那里。

皇后生前的最后一个孩子,三皇子布伦达,从出生到七岁,一年四季都是叛逆期,能把一干侍女侍卫折腾得恨不得跳进黑水河一了百了。在众多恶劣的行迹中,忤逆国王是他最喜欢的一条。

布伦达已经觊觎那个阁楼很久了,偏偏国王专门叮嘱看护他的所有人:要是让三皇子溜流进的钟楼,所有人都是死罪。对于那一干愚蠢的下人是死是活,布伦达并不关心。他等了足够久,终于等来了一次机会。那一天,国王为纪念他伟大的胜利举办了庆典,整个红塔都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狂欢中,布伦达跳进人工湖里游进了后花园,所有的园丁和侍卫都去喝酒了。他像一头初次捕猎成功的幼师,兴奋几乎要跳起来欢呼。他深呼吸几口稳了稳狂跳的心脏,向钟楼跑去。

穿过树林,爬过灌木,再攻克花圃里七拐八绕的小路,那个神秘的小门越来越近,他刚想加速冲进去,一个身影就从门里闪了出来。

布伦达一个急刹车停住。在这种情况下跑是没用了,对方肯定已经看清了自己的脸,就算没看清,又有哪个孩子会大半夜跑到这儿来。他翻了个白眼,耸了耸肩。

那个人笑了笑,声音倒是格外好听,“可没有哪个看我的臭婆娘有这样的嗓音呀 ”,布伦达正纳闷着,对方忽然语出惊人:

“哈哈,小雷狮,你这副样子真是像极了你舅舅小时候。”

布伦达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女人,她看起来并不年轻,但是非常漂亮,在精致的轮廓里透着一股锐气子,仿佛一朵带刺的玫瑰,这一点居然和自己有几分相像。她的脸上带得意的坏笑,在月光的映衬下竟然给雷狮一种温柔的感觉。

“……怕不是个疯子吧。“布伦达想,整个红塔没人不认识他这个小魔王,更别说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了。

“不过你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布伦达吧?“

“你是个疯子吗?“

女人笑得弯了腰:“小朋友,哪里有疯子会说承认是疯子?“

“……你是钟楼上的女巫?“

“你倒是可以这么说。“

“我要上去玩。“

“不行哦。“

“呵,巫婆,你能拦得住我?“

女人温柔的笑着指了指他湿透的鞋子,“你要是进来了,脚印会留在台阶上,最近几天很潮,明天也干不了,鲍勃·拜列希恩明天来了,就会知道你偷偷溜上去了。“

这一席话彻底勾起了孩子的好奇心,布伦达紧紧地盯着她甩出一大堆问题:“你为什么知道明天老头子回来?你为什么不叫他国王陛下?就算他知道我溜上去了又怎么样?他为什么要来找你?你们什么关系?“

“别急,我的孩子。“女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,布伦达愣住了——从来都没有这般将他当成一个孩子爱抚过,以至于女人接下来轻轻捧起他的头,他都没有反抗。

“我的孩子,听好了,今天我有三件事情要告诉你。“

“第一,绝对不能让鲍勃·拜列希恩知道你来过,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秘密处死。“

“第二,你可以相信我,不管发生什么,我都会保护你。“

“第三,我现在让你快走,因为再过一会儿那个人就要来了,你要是不想理第二条,可以躲在灌木丛里看着。“

女人给了布伦达一个拥抱,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布伦达鼻尖,令他觉得意外的亲切,他下意识地想回抱,却被女人搭着肩膀转过了身,女人拍了拍他的背,在他耳边轻轻催促:

“快走呀,我的小狮子,待会儿千万不要出来,千万不要让他看见你。”

布伦达躲进灌木丛后不久,鲍勃·拜列希恩就醉醺醺的出现在花园里,抓住刚刚温柔对待布伦达的女人,粗暴的啃她娇嫩的嘴唇,然后揪着头发把她扯进了漆黑的钟楼,宛如恶魔把天使拖进地狱。

宛如一盆冰水把布伦达从头到脚灌了个透,他的四肢似乎被定在了灌木丛里,浑身颤抖。

“千万不要让他看见你。”女人的话回响在他耳边。

他咬着牙命令自己的身体动起来,直到爬过小树林,他才直起身体,飞奔起来。脑中浮现出国王、大王子、二王子以及下人对母亲的闭口不提的样子,一个事实像守城士兵推下的巨石般砸进他的脑海:

她是我的妈妈!

她是我的妈妈!!

他一口气跑进马厩,跃上最快的骏马,连夜逃出了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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